德国人的“吃”与“请吃”

与中国人相比，德国人的烹调技术似乎不算高明，德国菜也未能在世界著名菜系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据我在德学习期间的亲身感受，德国人的食文化亦有其独特之处，他们在“吃”与“请吃”方面的许多做法值得我们玩味和深思。

与我国不同，德国最讲究、最丰盛的不是午餐和晚餐，而是早餐。在旅馆或政府机关的餐厅，早餐大都是自助形式。有主食、肉类、蔬菜、饮料、水果等，品种异常丰富，且色泽鲜亮悦目。面包有精粉的、黑麦的、燕麦的、精粉和杂粮掺和的等等。蜂蜜、果酱、奶油、奶酪、牛油等，都装在比火柴盒略小的精美小盒内，撕去表面软纸，即可食用，既方便又不浪费。办公楼内大都设有专门煮咖啡和茶的房间，职工在上午10点和下午4点，各有20分钟的喝咖啡或茶的时间，他们同时还要吃一些糕点。最初，我以为这不过是富裕国家讲究的一种点缀，后来才知道，这种“点缀”可以防止人们中午和晚上因饥饿而过量饮食，是一种科学的“点缀”。

德国的午餐和晚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些牛排、烤肉、香肠、生鱼、土豆和汤类等，只是饮料、啤酒、冰淇淋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在德国喝酒，不胜酒力者不必担忧，因为在酒席上，德国人既不劝酒也不逼酒，喝者各自量力而行。即使是喝啤酒，他们也是先问你要否，若不要，决不会给你送来。用餐是一人一份，食者大都会用面包或米面将盘内的肉沫或汤汁蘸尽吃掉，绝不会浪费。这在如此发达富裕的国家，真是难能可贵。在德国住得久了，便体会到，德国饮食的特点是营养丰富，方便省时，文明科学。

至于德国人请客，在我们看来，几近悭吝。有一次，德国国家级的一个机构为庆祝我们学习结业，在汉诺威宴请我们和下萨克森州的官员，形式是隆重的，但是大菜也不过三道。晚上休息时，一位去过中国的德国老朋友说：“你们也许觉得午餐不够丰富，但我们的国务秘书请客也不过如此。”记得刚到汉诺威时，下萨克森州内政部长在部里的会议室与我们会谈结束时，就在会议室里请我们吃了一顿简单的冷餐。在冷餐会上，翻译私下对我说，在州里，只有部长以上的官员有权因公事请客送礼，部长以下的官员一律自费请客。

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在德期间，每每在星期天或什么节日里，德方会安排我们去外地旅游参观，但途中的饮食却有严格的不能突破的标准。一个星期天，德国国际发展基金会的部主任安排我们由柏林乘大巴去德累斯顿旅游，因大巴空位多，部主任的夫人和孩子也随同去了。中午，在德累斯顿的一家有名的中餐馆就餐。餐毕，德方的翻译和工作人员为我们结帐，而部主任自费为夫人、孩子和自己结帐。我们一行大发感慨，但对他们来讲却是非常正常的事。1992年的夏天，我们在北德的一个城市旅游，中午时天气十分炎热，德方的公务人员将我们安排在一个中餐馆用餐。开餐前，我们的领队宣布：每人只能要一份饮料或啤酒。但是，美味的饮料和啤酒对于奔波了一上午且大汗淋漓的我们来说，真是无法抵抗的诱惑，许多人要了两份或三份。大家都知道德国的规矩，准备超出的部分自己结帐。然而，领队误解了大家的意思，他站起来，面带怒色地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不自觉呢！凡多要了饮料啤酒的自己付钱。他甚至不留情面地点了两个人的名。我们这些在国内都有些身份的人岂能受得了这般训斥，许多人气愤不已，自己付了酒水钱，提前离开了餐厅。但冷静下来一想，又不能不服气，并且渐渐习惯了这种约束。